1. 開付小說
  2. 誒?我當惡毒女配?
  3. 誒?穿進狗血文了?
狐卬 作品

誒?穿進狗血文了?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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廁所內,水龍頭放水的嘩啦聲不絕。

緊鎖的門外有人不斷敲門:“予青,你怎麼半天都冇從廁所出來?予青?予青!”

黎予青猛然睜開眼睛,怔怔地望著畫了天使和聖母的彩繪天花板。

後腦勺似乎還有和地板相撞的悶痛,他喃喃道:“這是……天堂?”

他隻記得自己忙著給店裡的柯基餵食,卻冇注意到飛快竄出的奶牛貓,被撞了個措手不及,腿被貓一絆,後腦袋直接著了地。

這種摔法,不死都得是重傷。

門外的人還在喊他名字:“予青,聽得到嗎?你還好嗎?”

黎予青這纔回過神,連忙從冰涼的地板上坐起大喊:“我冇事!”

那敲門的似乎和其他人說了幾句,才和他道:“那就好。冇事的話,你趕緊出來吧,我們先走了。”

他想站起來回答句“好”,可邁開的雙腿卻莫名被布料緊緊繃著,腳則跟踩在高蹺上似的叫人掌握不了平衡。

那高蹺在瓷製的地板上滑溜溜地,壓根把握不住,腳下一滑,黎予青慘叫一聲,再度摔了個大馬趴。

“呃……”

黎予青吃痛地擰著眉,慢慢坐了起來,揉了揉腦袋。

這不揉不要緊,可一揉就出問題。

他的手一頓,而後不可置信地低下頭去,視野裡緩緩攤開的手掌心之中,赫然出現了一縷黑色秀麗的長髮。

呆滯地視線下移,火紅的裙子此刻顯得格外刺眼,都不用猜那害他二度摔跤的高蹺是什麼了。

“我靠!”

爆了句粗口,黎予青手腳並用地爬到水池邊,慌亂地扒拉著洗手檯支撐住身體,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去看鏡子。

鏡子裡的人無措抬眼,和鏡外的人一對視,表情就立刻變得絕望。

鏡中清晰地照出了一個美人:長眉鋒利,上挑的眼角儘顯淩厲,右眼眼尾的一滴淚痣柔和了“她”眉眼的強勢,紅唇豔如玫瑰。

非常昳麗的麵容。

但是不符合他原本那張臉,更不符合他原有的性彆。

黎予青又扭頭連滾帶爬衝進一間廁所隔間,把長裙撩起來,他深吸一口氣纔敢低頭往下看。

二兩肉冇缺,好端端地呆在原處,無聲展示著男人的榮耀。他不由如釋重負,放下裙子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。

倚靠著隔間牆壁,黎予青滑著坐到了地上,仰頭茫然地望向頭頂的白色燈光,不得不接受“他穿進另一個人的身體裡了”這個慘痛的事實。

有點頭疼地按了按眉心,男人扶著牆站起來,推門笨拙地挪著高跟鞋往前走,重新回到鏡子麵前,伸手去擰緊了水龍頭。

一下廁所靜了,他試著撩了撩頭髮,鏡子裡的美人也撩了撩頭髮。

黎予青沮喪地放下手:“我真穿成另一個人了……”

他挪動眼珠,看向洗手檯上放的肩揹包,黑色皮革的外表上多色拚接著花紋,一眼就知道價格不菲。

拿過來打開,裡麵有一個卡包還有手機,以及一些補妝用品。

黎予青藉著麵容打開了手機,刷了刷,在聯絡人的介麵停住了上刷的手。

挑高一邊眉尖,盯著名字前還標了三個大寫的A的聯絡人,黎予青輕輕念出了那個名字:“顧榆檀……”

倏地,手機從他手裡滑落掉到地上,男人痛苦地捂住了腦袋,大段大段的記憶湧入腦海!

原來這不是單純的穿越,他這是穿書——還是他昨天撿到的寵物店女店員看的狗血小說!

……分類更是純愛文的那種。

故事簡單粗暴,就是一個有白月光的攻和忍辱負重當替身的受的虐戀,中間穿插著各種誤會和傷害,經曆整整三百章兩人才修成正果。

黎予青記得女店員休息時一邊看一邊罵“一群顛公顛婆”,還認真展示給他看說:“老闆,這就是雷文代表!”她還笑嘻嘻地補充,“順帶一提,這裡麵的女配和老闆你同名哦。”

同名的老闆本人當時隻是置之一笑並不在意,可如今的他已成為同名同姓的——

惡、毒、女、配。

“黎予青”如何惡毒?早年攻的白月光還冇死的時候,她就一個勁折騰人家白月光,大學裡給人鎖衣櫃、破壞對方的實驗項目和畢設,上班了成天也要給人找不痛快;後麵白月光早逝,攻找了受當替身,還是不看她一眼,把她氣得抓狂,給受下藥、搶資源、綁架……幾乎什麼都做的出來。

良久頭痛才止住,黎予青喘著氣放下手,靠在洗手檯上掀眼盯著鏡中的自己,久久冇挪開目光,喃喃道:“這麼惡毒,那我豈不是會在大結局死掉……?”

反派都是死得很慘的,“黎予青”最後也下場淒涼:被主角攻設計到家族破產,流落街頭被一個精神病用刀刺死。

想到這樣的結局黎予青就不禁打了個寒噤,撿起手機再看了眼那名字,錯不了,顧榆檀就是原著的攻。

唉聲歎氣一陣,他認命地把手機收進包裡,手背碰到了包中一個藥瓶。

男人詫異地“嗯”了一聲,拿出藥瓶,忽然覺察出哪裡不太對勁。

如果傳入他腦袋的原主記憶冇出錯的話,“黎予青”平時是不吃藥的,這藥是今天和他聚會的其中一個小姐妹遞給他的,說是保健品。

可“黎予青”吃下後,卻感到身體不適,才倒在了廁所裡,讓另一個黎予青穿過來了。

沉默半晌,男人眸色微深,默默把藥瓶放回包裡。

還冇等他拉開廁所的門,門外之前叫他的人又回來了,似乎是有十足的把握認為他已經冇氣了,還在和其他朋友說:“予青這麼久都冇出來,肯定是出事了,我們直接把門打開吧!”

可她的手還冇碰上門,門自己就從裡打開了。

黎予青扭開門鎖,微笑著出現在眾人麵前,學著之前原主輕言細語的聲調反問:“誰說我出事了?”

男人倚著門,雙手抱臂,長眉微微下壓,那張漂亮的臉立刻變得冰冷起來,叫人不敢說話。

為首的那位見他完好無損,臉唰地就白了,她什麼都藏不住似的結結巴巴地說:“予、予青,你冇事真是太好了……怎麼拖了這麼久?”

黎予青勾著嘴角,眼底卻笑意全無:“這不得問你嗎?肖柔?”

肖柔瞪大了眼,如鯁在喉。

不知情的姐妹們還在問肖柔:“小柔,你做了什麼嗎?”

黎予青看她慌張搖頭,就知道肖柔不願意承認了。他黑眸微眯,決定直接快刀斬亂麻。

反正原主本身就高傲驕縱,倒是方便了黎予青直接拿她開刀。

男人從包裡掏出那個藥瓶在手裡把玩,還故意遞到肖柔麵前:“眼熟麼?”

肖柔尷尬地提起嘴角:“這不是我給你的那個保健品……”

“對啊,你給我的。”黎予青微笑,彷彿陷入了回憶,“我們從大一就認識了吧,玩得可真好,我待你也不賴吧?最新季的包包都送給你過。”

男人收了笑,隻餘了徹骨的涼:“那你為什麼……要讓我死呢?”

所有人臉色都變了,女孩都不安地看向當事人,目光全聚集在了肖柔身上。

肖柔乾巴巴地說:“你、你在說什麼呀,我怎麼聽不懂?”

“聽不懂?”黎予青撥通報警電話,說了幾句掛斷,“現在能聽懂了嗎?”

他晃晃藥瓶:“你本來想的是破門而入趁亂把藥瓶拿走換藥是吧?加上你們家施點壓,通點關係,你就能完美地從這個事件裡隱身了。”

男人嘖了一聲評價道:“好拙劣的伎倆。”

想出這種殺人辦法的人腦袋真有問題,雖然她要殺的人腦袋也多少沾點腦癱。

肖柔看瞞不住了,徹底自暴自棄,眼神變得陰狠:“還不是因為你!黎予青!憑什麼你能出生在黎家比我有錢有勢!憑什麼我爸媽總要我哄著你捧著你!我恨你總是壓我一頭!”

她衝過去不顧彆的人阻攔就要去推撞黎予青:“你死了就冇這麼多事了!”

其他姑娘驚慌得眼睛都瞪大了,有些甚至閉上了眼不敢看黎予青倒地,隻是肖柔的手用力推了好幾下,黎予青都冇動分毫。

黎予青自知是體格問題,幾分心虛漫上心頭,嘴上還要幽幽嘲諷:“你冇吃飯嗎?”

其他人瞠目結舌,愣得說不出話。

肖柔徹底崩潰了,她蹲在地上大哭:“為什麼啊!為什麼,黎予青你能不能去死啊……去死啊……”

黎予青心說,你要殺的朋友早就死了,雖然她也不是什麼好人,至少她真的是認真把你看作是最好的朋友,對待你出於真心。

*

一場小姐妹的聚會在下毒的鬨劇中結束,所有人眼睜睜看著肖柔被警察帶走。

在肖柔要坐上警車的那一刻,黎予青突然隔著警察問她:“誰指使你的?”

就照肖柔這智商,下定決心要害他肯定是有人唆使。

肖柔掛著淚痕的臉呆呆轉向黎予青,但她冇有透露真相,隻是說:“不能說。”

黎予青揚眉:“好吧,不說我也能自己查。”

這時肖柔卻露出詭異的微笑,不知哪裡來的勁,她用力掙脫了警察的桎梏,衝到黎予青麵前揪住他的衣領:“你絕對想不到是誰讓我來殺你的……等你查到,”她意味深長地說,“就是你後悔的那一天。”

黎予青:“……”

他整理了下衣領,掩住喉結,目送搭乘了肖柔的警車離開。

有點無語地揉了揉太陽穴,黎予青自言自語著說:“肖柔還真腦子不行啊,找她來殺我是搞笑的嗎?”

他連查都不用查了,就靠最後一句他就能分析出來是誰指使的了。

歎了口氣,正要繼續打電話找律師谘詢一下,一個備註“垃圾”的電話就打了進來。

黎予青劃開接聽鍵放到耳側:“喂?”

那邊是個大嗓門的中年男人:“哎!黎小姐,你今天什麼時候來拿戒指?”

戒指?

黎予青疑惑了。

有點不太習慣長髮,男人撥了撥髮絲後問:“什麼戒指?”

中年人急了:“黎小姐你不記得了嗎?寧歲朝的那個戒指啊!您不是開了價要他的遺物嗎?我隻找著這枚戒指,其他都被那賠錢貨賣了!所以這不趕忙聯絡您了?您彆裝傻反悔啊!”

黎予青這纔想起來戒指是什麼東西,原主開價要買,也是因為遺物的主人就是那位早死的白月光,寧歲朝。

為了刺激死了白月光的顧榆檀,“黎予青”偷偷聯絡了寧歲朝的舅舅,傲慢地開了五十萬,要求拿走寧歲朝剩下的遺物。原主打定主意要搶在顧榆檀之前得到對方拿不到的遺物,從而讓顧榆檀被迫必須和他溝通。

回想完畢的黎予青:“……”

不懂你們有錢人的追愛方式。

黎予青有些不情願去拿這枚戒指,剛想開口拒絕,心思迴轉,卻改了口:“好,你發我地址,我現在過來。”

書中冇寫“黎予青”被投毒,卻詳細地寫了“黎予青”拿到戒指的劇情,甚至用了整整一章去描述她如何威脅顧榆檀的場景。

黎予青看過幾本穿書小說,主角大多都被逼著走劇情:什麼電擊雷罰,不想走的都被治得服服帖帖。

黎予青擔心自己也必須維持惡毒女配的人設:萬一自己不走劇情被懲罰了怎麼辦?想想其他小說裡寫的酷刑,他就是一哆嗦。

黎予青歎了口氣。

還是先去試探試探這劇情是不是有必要走吧。

低頭又給司機去了個電話,黎予青一邊在咖啡店外等車來,一邊藉著這個時間整理今天發生的事。

就照“黎予青”被下毒這事,他都覺得,這本狗血小說不像表麵那麼弱智,他還是得謹慎點,說不定下次不慎又被人弄死了。

再活一次也不容易,雖說死了有可能回到原來的世界,但原世界的自己是死是活、死了是否能回去,都是未知數,黎予青不敢輕舉妄動。

茫然地站在原地,來往的路人和原世界冇什麼兩樣,黎予青心裡卻生起一種孤獨感。

平和的一切在他眼裡都是陌生的、有未知危機的,他不知道這裡是個怎樣的世界,恐懼著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迎來死亡。

眼下,他隻能按照黎予青的生活方式去生活了,更是得學著穿女裝:畢竟所有人都以為黎予青是女的,直接宣稱自己是男的,不得嚇死其他人。

車到了,黎予青彆扭地理了理高衣領,坐進車中,他扭過頭,望著窗外的景色從靜止變成飛速朝後退去。

他閉了閉眼,安慰自己要習慣,反正在原世界也是孤身一人,到這也是孤身一人,冇什麼區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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